黄焖居米饭

荒腔走板

叶橙、柊樱

基本只吃bg

幕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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电视机传出的声音骤然变大,其中夹杂了不少笑声和哄闹声。

园村友彦下意识地抬头瞟了一眼,似乎是跨年晚会中的压轴环节开始了。以往这一向是他最期待的部分,压轴环节前承常规的歌舞节目,后接激动人心的新年倒计时,往往会有别出心裁的设计,以拉回观众们在长时间的观看后已经逐渐涣散的注意力。

今年的压轴环节似乎是一个游戏,有不少幸运观众被请上了舞台,现场气氛被慢慢地推向顶峰。其实园村并不认为自己是个喜欢热闹的人,他从不会主动或带领别人做些什么,但在热闹的场合,他总是很容易受感染,接着就会不由自主地选择将自己融入那个环境中,就像每一条河流,都会有汇入大海的冲动与渴望。

但桐原亮司就不一样。

园村成功地将自己的思绪从跨年晚会中剥离出来,又置回桐原亮司身上。桐原亮司也是一条河流,但他却能自如地控制自己的流向,控制自己是行动,还是静止,是踱步,还是狂奔。

最大的不同在于,他似乎从来没有过汇入大海的念头。

在园村的记忆中,桐原亮司总是牵着别人的鼻子走,很多事情都是在他的主导下完成的。从最初“陪女人聊天”的“工作”;到“无限企划”公司成立,他们靠着出售Marine Crash大赚了一笔;再到盗领借记卡中的钱——桐原亮司是发号施令的那个,而他不过是个跑腿的喽啰;最后,到现在,MUGEN个人电脑商店成立,他坐在电视机前魂不守舍,而桐原亮司不知所踪。

桐原并不喜欢看这些吵吵闹闹的跨年节目——他甚至似乎厌恶一切节日,不,应该说他认为节日的唯一意义就是他能趁此机会多赚点钱。当所有的河流——或主动或被动,但都心甘情愿地汇入大海时,他仅仅是保持着一段距离,然后便不再有多余的举动,好像就这样远远地隔岸观火,就已经是他最大的乐趣。

跟他相处得越久,园村就越能清晰地感受到桐原身上那种与众不同的分寸感,这种分寸感使他看起来克制又肃穆,园村几乎从没见过他放纵自己做些什么。

要论对桐原亮司的印象,园村下的第一个定义是“难以捉摸”。但这个标签太过于笼统,如果要园村进行一番解释,那他多半会张口结舌,觉得连这个定义本身也难以捉摸起来。

在花冈夕子事件发生后,桐原亮司为他做的一切令他几乎俯首称臣。这一方面是出于感激——但这份感激也并不纯粹,还掺杂了不少诚惶诚恐;另一方面则是因为,他的的确确感受到了畏惧。没有几个正常人能做得出那种事来,连“不择手段”都已经不够格来形容了。

手段?一般人能想到这种手段吗?

他怀疑他根本不是人,就是一台能精准完成指令的机器,但偏偏指令又出自于他自己的脑中,二者结合起来——园村已经没法继续用语言描述了,这不仅超乎他的想象,也超出了他的认知。他只知道,二者结合的名字叫“桐原亮司”。

再后来,西口奈美江逃亡。陪奈美江在酒店避难时,园村与她发生了关系。他承认,那一晚他对她产生了怜惜之情,虽然一夜过后,他们也许永远不复相见,但他衷心地希望她能远走高飞,逃过梗本宏的追杀。

奈美江死了,死在名古屋的酒店,那个桐原亮司替她安排的地方。

前一天桐原的冷嘲热讽还清晰地印在脑海里,他说那女人真傻,以前就犯过同样的错误。而园村完全没料到他会这么说,还叮嘱奈美江到了名古屋一定要电话联系他们。

 

突然,电话铃响了。

园村友彦几乎立刻就意识到了是谁打来的。“桐原还没回来吗?”电话那头的声音有点颤抖。

“嗯,事情好像有点棘手,我再等他一会儿。弘惠,你要困了就先睡吧。”

来电者是他的现任女友中岛弘惠,也在MUGEN工作。这个除夕夜的晚上,桐原亮司剪了一个男孩与女孩牵手的图案,送给他们,说是预祝他们结婚。老实讲,这一举动大大出乎园村的预料。且不说他压根不知道桐原亮司剪纸能剪得这么好,更何况,预祝别人结婚这种事太人性化了,显得桐原十分反常。

但他当时并没有多想,只是欣然接受了。

这段时间,松浦勇不断地找上门。园村知道桐原跟那个人正在合作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,因此桐原拒绝让他也参与进来。另外,他从松浦勇的只言片语中得知了一些关于桐原身世的零散片段。于他而言,桐原一直是一团巨大的迷雾,或者是一整块面目全非的拼图,现在冰山终于露出了一角,能听到这些,他心底还是有些高兴的。

 

园村友彦看了看时间,指针已经走过了12点。现在是一九八六年了。

他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等到桐原亮司回来,兴许还有机会说上一声“新年快乐”。他们相识七年,园村从未看清过他,而现在,他终于有可能认识一下这位老朋友。

 

事实上,桐原亮司将剪纸递给他的那一刻,才是他们此生最接近的时候。从头至尾,他园村友彦抓不到任何一丝机会。

而这些,都已经是后话了。

 

Fin.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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